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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表刚刚鼓起一点的雄心,再次被衰老的肉身拖累,渐渐熄灭。
好在伊籍并没有离开荆州牧府,他今日来进言献策之前,就看了徐庶给他的私信,已经预作准备。
所以听说蔡瑁、蒯越来劝谏过后,伊籍就随时待命,等他们一离开,就再次入内求见刘表。
伊籍也不给对方留面子了,直接先声夺人:“主公,蒯异度劝你不可动兵,必是牵强附会,不可不察呐。当今之势,我荆州军若不夺取上庸,后患无穷!”
刘表抬起眼皮狐疑反问:“你怎知他牵强附会?”
伊籍还算有脑子,只是拱手对刘表行礼,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蒯越具体说了什么,但他坚信这些人必是亲善曹操,不以荆州的利益为重,若主公不信,可转述其言,伊籍自愿当场驳斥。
刘表便把蒯越刚才的话,又大致转述了一遍。
伊籍听完,立刻按照提前想好的预案之一,当场驳斥:“请主公明鉴!白起何许人也?白起将秦军,平生有几场败绩?那夏侯渊何许人也。去年前年,曹军连败于玄德公,夏侯渊先败,曹仁再败,而且都是败于关云长之手。
这样的人,也配类比白起?此其一也,所以我说蒯异度之言,纯粹是强行类比,并经不起推敲。
其二,当年赵国接受上党郡守冯亭之降,秦人在天下诸侯面前丢了脸面,而且其他诸侯,当时并无强如赵国者,秦自然要击赵以立威,震慑其余各国。
当今之世,我荆州虽也强盛,但比之曹操、刘备,确实有所不如。曹操要立威,也该找刘备立威,我们夺取上庸,不过是出于对曹操的恐惧,为了给襄阳、樊城一道屏障,避免曹军从汉中顺汉水而下直达襄阳,这个道理,天下人都是看得明白的。
相反,如若我们不取上庸,曹操反而会觉得荆州软弱可欺,也会觉得刘备并未全力支持我们,到时候就会变本加厉欺凌于我。而我军若是坚决反抗,并且摆出随时可以拉拢刘备增援我军,曹操才会忌惮,才会觉得刘璋比我军更软弱可欺、而且刘璋距离刘备更远,难以得到刘备增援,我荆州才能祸水西引!”
伊籍这番话,当然不是他自己想的。是徐庶暗示他,他自己又消化理解、重新组织语言。
这些道理,徐庶跟刘琦都没说,只是在刘琦派出使者找伊籍时,附给伊籍一封信,里面隐晦地提了几句。
这也是很正常的,因为毕竟有些道理好说不好听,不该由刘备阵营的人跟荆州军最高层说,容易伤对方自尊。
“你刘表得和刘璋卷、比拼谁抱玄德大腿抱得更紧,这样曹操就只能先挑抱得不紧的那个来欺负”,这個道理,必须是刘表身边的“自己人”告诉他的。
伊籍的身份,就很合适。
刘表听完这透彻的分析,果然颇为动容,态度也再次被扭转过来。
确实,蒯越说话,看起来气势磅礴,排比严整,但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。
如今之时势,怎么能生搬硬套秦赵故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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