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二四:你也该来接我了,对吧?-《他在心尖撩火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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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泪从眼角滑落。
在并不光滑的皮肤上,艰难前行。
就好像他此刻,以及未来的路。
郁温礼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翻过爷爷的身体,为他清理身下的黑便。
毫无尊严。
从病房出来,家人围着他问东问西。
他却五感尽失地站在原地。
像个木桩。
脑海里,爷爷的形象从年轻到迟暮。
从精神奕奕到形销骨立。
一幕幕从他眼前闪过。
直到前天晚上。
爷爷说完那句话后,执拗的,不可撼动的,要求自己一个人睡。
无论谁陪床,他都拒绝。
当时,他以为是爷爷想奶奶了,不愿哭泣被他们看见。
但其实不是。
人之将死的时候,是有预感的。
爷爷把他们拒之门外,就是想去的安静些。
但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?
让那些仪器侵占他的身体,耳边全是冰冷的滴滴声。
亲人家属隔着一扇门,想见也见不到。
这是他想要的吗?
郁温礼扪心自问很久。
最终,还是推开父母家人,一步步踏入主治医生的办公室。
“怎么了?”
听见敲门声,医生抬头。
略显憔悴的少年在他对面坐下,沉默良久,他说:“拔管吧。”
医生微愣,“你说什么?”
这次,郁温礼回答的很快,脑海里全是爷爷刚刚看他的眼神。
“我说,拔管,转入普通病房。”
“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?”医生皱眉。
郁温礼说:“我知道,我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。”
最后一个字签下,郁温礼忽然有种亲手杀死爷爷的错觉。
医生看着他停顿的动作,说:“如果后悔的话,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郁温礼轻轻摇头,“不用。”
他慢慢把文件拿起,交给医生。
然后步伐沉重,缓缓的出去。
走廊上。
郁温礼把拔管的决定说出来。
没人反对。
因为大家都知道爷爷的性格,一生要强。
从不与人低头。
哪怕两个儿子都孝顺懂事,事业有成,家庭美满。
他也不愿意去跟他们住。
用他的话来说,住在别人的屋檐下,憋屈。
他宁愿自己经营一个小馆子,每天忙忙碌碌,也不去谁家享福。
但是如今,他却躺在床上,生活不能自理。
这对他而言,比死还要难受。
……
同意放弃治疗书是郁温礼签的。
管是郁家大伯拔的。
当时争论不休,谁都不愿意对方去承受这些,争着抢着要自己去。
最后还是大伯含泪说:“当年,我的出生证明是爸亲手写的,现在,爸要去另一个世界,就我让我亲手推开那道门吧。”
大伯在帝都新区当了多年区长,是出了名的硬石头。
流血比流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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